這座工地還在蓋,根本還沒動工。所有的鷹骨支架懸盪在那裡,任由綠色紗網飄來飄去,像是陸地上的網,拂過那些鳥。而有時,一些男人,不論年紀,攀上那些支架,又滑下來,像是遊戲般,遠遠看去,像是銀杏上的小花苞,或者,更像是一根太長的性器上,卻附有多個睪丸一樣。而這些支架,彷彿因有人攀爬而興奮般,越發地堅固直立,仔細看去,支架上滿佈著細孔,像空蝕的海綿,白日裡,光透進去,裡頭閃動著濕亮的什麼,整個的工地,看上去倒很像從海底被發掘出來的沉船一樣。
這座工地將要成為什麼?沒什麼人清楚,似乎就希望它這麼地立在那裡,供應著遊戲,供應著奇景,男人需要它,每天,他們攀附著它上上下下,那是阻擋不了的欲望,像孩童地迫切,維持著幸福的唯一可公諸於世的活動。
一陣濃煙捲來,位於支架上的男人們都抖落下來,來了!大船!女人船。又一批的女人上島來,嫻靜,俐落聰明,她們是來建造並享用幸福的。女人與工地,一切互補地沒有危險,只要看穿,事情就不會再次發生。
這座工地,還真是從海底釣上來的,一群潛水的男人,看到它便再也無法捨棄,於是招了一大群的人下去,攀爬過它的人,都知道它的魔力,一大群之後又有更大的一群,工地名正言順地上岸。龐然的巨物,拖過地面,尖銳的聲音激怒每個瀕臨崩潰的女人,還有她們的男人們,那服從於工地的眼神,砸毀她們曾馴服的理由。當女人們合力把工地推回海裡時,事情就發生了。
街上出現了一個長了七八根性器的男人,位置不同,卻同樣處於半疲軟的狀態,以至於他即使披上風衣遮掩,還是無法掩飾那將要撐起的型態,像水母的斗蓬一樣。風一刷過,便張牙舞爪地賣弄著性器們,看到他的人大半吐了,多長了性器,慾望便強烈且更加地實在,那小小的主人翁的控制,是一點也沒有作用,性器人抓到女人便洩慾,大家都注意到,每次的交配結束,性器人身上就再多一根性器,就這樣,性器人身上長滿性器,衣服都不穿了,他每一移動腳步,身上帶起的腥風,與海風融在一起,撫慰著性器們興奮著,原先的那張臉究竟是誰,性器們不容許他被看穿。
據說,被性器人插洞的女人,身上會多個孔。而那些女人都投海了,沒有證據公布出來,但島上的女人害怕著性器人,更害怕著性交,然而,大自然仍轉動著,即使齒輪生鏽,機器還是得嘎嘎地前進。
一夜之後,所有的男人都多出幾根性器,所有的女人也都多了幾個孔。走在街上,只見所有的衣物都被批散在街上,像是拼布地毯一樣,赤裸的男男女女踩在上頭,只要遇上,就互相靠近,以各種方式,各種位置,製造性器、鑽營孔洞。這樣子的模式把人如同磁石般地吸引在一起了,互相牽制,像卡筍般緊咬彼此的欲望,細密的孔洞,繁密的突起物,整個地像一個大型的海綿珊瑚,動也不動。
漲潮了,今日的海浪特別的濃稠,鹽份高的連海浪都像帶著沙般的刺。海浪打過,一根根的性器斷根飄回大海裡,瞬間的溶解。只剩下一根性器的男人們得以掙脫女人,女人是沒有辦法的了,男人們把女人推入海底,帶著髮絲的海綿珊瑚。
只剩下一根性器的男人們,大夢乍醒自己的孤單,跳入海底拉起那塊工地,展開每日的攀爬活動,女人又再度上岸了,不計前世的怨恨。女人望著在支架上的男人,不解,看來平靜祥和,沒有半點動作的男人們,喔!別想下去,女人們!
1 則留言:
在批踢踢上看到這篇文…
所以就連了過來。
非常妙,在我個人的認知裡,這是不斷輾轉輪迴的故事啊!
週而復始。
很高興能有機會拜讀這麼充滿畫面的文字。
張貼留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