復仇

Ⅰ、懷孕
晃蕩的公車上，只有小琪跟一個中年男子隔著幾乎整個車廂的距離坐著，司機漫不經心地開車，大大的方向盤激烈地轉動，小琪感到頭暈目眩，幾乎要吐了。中年男子注意到瘦削而蒼白的小琪，他往她走過去，他不記得自己做了什麼，他只聽到一聲尖叫，然後就昏迷了。
小琪覺得自己快要吐出來，她吃的不多，她一直胃口不好，媽媽老想養胖她，但最近她總很飢餓。在這台悶熱又晃動的厲害的車上，她只能望著窗外忘記想吐的感覺，突然她看到一隻大手向她伸了過來，她嚇得大聲尖叫。
司機偶爾從後照鏡看看車上的乘客，要熱死了，他只想趕快到終點站，本能地開著相同的路線。一個轉彎，他聽到那位小女孩的尖叫聲，他好像看到撞上什麼了。
一個挺著肚子的女人奔向醫院，她是來找小琪的。
“陳小琪，她在婦科303房！”
“婦科？婦科？”女人蒼白了臉，然後是一陣潮紅。
“嗯！”護士低頭看了看小琪的資料，明白了女人的質疑，她猛抬起頭，女人走遠。護士仔細算了一下，小琪不過十歲十一歲的年紀。
“妳女兒懷孕囉！” 醫生輕鬆自得地說。
“不可能的！”女人慌亂了。
“這世道，哪有不可能的事？我勸你與其相信女兒，不如相信科技吧？”醫生惱人而自信地說著
“她才小學四年級！她根本還沒發育完全！她不可能懷孕的！”女人聲嘶力竭。
“或許妳不了解妳女兒喔！現在青少年很多秘密的！”醫生仍舊一派輕鬆
”新生命的到來啊！”醫生自言自語。
女人低著頭，顫抖著手。
“對了，她已經懷孕三個月了！她太瘦了！這樣不好！要讓她多吃點！”醫生微笑地說。
“三個月？”女人幾乎要哭出來”那不是跟我一樣嗎？”
“喔？” 醫生略有點驚訝的樣子了。
“那好好加油吧！”醫生開始研究新的醫學資料。
女人走出醫生的辦公室，似是要走到女兒的病房，但又遲疑著。
Ⅱ、夜晚的門
丈夫獨自在家中，剛下班，肚子正餓，看到空盪盪的家，空盪盪的餐桌。
“媽的！女人哪去了？”
丈夫悶悶地走向客廳，開了電視，看見新聞上公車翻覆的播報，他看見自己的女兒-----小琪。
計程車上載著女人與小琪，他們一直沒有開口說一句話，除了家中住址。
“妳餓嗎？”女人有點不知所措。
小琪搖搖頭。
但是女人沒有看到她。
“我說妳餓嗎？”女人情緒激動帶著哭腔。
“不，不會！”小琪驚恐地看向女人。
司機從照後鏡瞥了一眼。她們家快到了。
“這件事，不准告訴爸爸！”女人想起什麼的警告女兒。
“恩。”
“我從電視看到了。小琪沒事嗎？”丈夫臉色陰晴不定地看著女兒，問著女人。
“沒事沒事！只是一點擦傷！”女人急忙回答。
“你該餓了！我去做飯。”女人快速走向廚房。
小琪走回房間，丈夫望著小琪瘦弱的背影，感到身體發熱亦發冷。
夜很深了。
女人將家裡門鎖檢查一番，望向小琪黝黑深不可測的臥房，她小小的身軀裹在被單中的樣子，緊揪著她的罪惡感。她眼淚掉下來，臉孔扭曲著。
“還不睡？”丈夫不耐煩的聲音傳出來。
女人抹乾眼淚，反正夜晚看不清，他也不會來看。
女人睡不著，但她小心地不讓丈夫發現，她聽見丈夫起身的聲音，熟悉的聲音，每個夜晚都發生，每個夜晚她都假裝睡熟了。但今晚不是。
“上那兒去？”她努力平復聲音。
“瞧妳！妳倒變得多事了！” 丈夫輕蔑地看著女人。
女人沒膽子再說，索性裝睡，她希望一睡便不醒。
丈夫腳步略帶蹣跚又堅決地走進小琪的房間。
小琪等待著，等待每個晚上該不再像前一晚，她不了解自己身體發生什麼事，懷孕？她既感受不到身體有什麼不對，那就沒有什麼。
丈夫走進她的房間，大手伸向她，她不像白日那樣尖叫，深夜裏的什麼她都可以忘記。
早上，女人在廚房弄個沒完，丈夫坐在餐桌，看著小琪走向大門。
“過來！”丈夫像獵人般盯著小琪。
小琪走向餐桌拉開椅子坐下。女人在廚房偷看著。
丈夫用舌頭舔著盤裡的蛋黃，眼睛卻狠盯著小琪。
“好吃！”丈夫很滿足。
小琪突然乾嘔了起來，丈夫奇怪地看著她，女人急忙拉著小琪到廚房，
“真是！吃壞肚子了！”女人急急地說。
“少浪費我的錢！”丈夫咕噥著，便出門了。
女人看著小琪，又是害怕又是恐慌。
幾個月下來，女人的肚子越來越大，小琪的身材卻沒有什麼變化，女人心想”怕不是流掉了？”她沒敢去問，她看著女兒一日日消瘦下去，竟感到安心。她摸摸自己隆起的肚子，暗暗祈禱是個兒子。
Ⅲ、臨盆
暖春，外婆已從南部動身來為女人接生。女人躺在床上，經歷著陣痛，小琪靠著門，偷瞧著女人。
外婆到了，一位聲若洪鐘，健壯的身體像適經歷許多大風大浪似的女人到了。丈夫誰都不怕，只怕這位岳母。此時丈夫正對著岳母鞠躬哈腰。
女人看不得如此，她知道這會招來報復。
“媽！”女人趕忙叫到。
外婆大步地踏進女兒房間，丈夫在後面恨恨地跟著。看見站在門口的小琪。
“臭丫頭！去燒熱水！”口水沫子噴在小琪的裙擺上。
“做什麼？你去！想生兒子？別讓丫頭去！”外婆一本正經。
丈夫只得忙向廚房，不知所措的小琪原地打轉著。
“滾！晚上有妳瞧的！”丈夫一臉鄙薄地向小琪喝到。
小琪靜靜地走向房間。
女人開始發出呻吟，外婆開始捲起袖子，伸展身軀。
“你出去！我叫什麼你就得備來！”外婆向丈夫大吼。
丈夫訕訕地離開。
“熱水！快！”外婆大喊。
丈夫忙將熱水送進房門，再忙不迭地出來。
門裡傳來越來越急促而慘烈的叫聲。
蒸氲的熱氣濕氣，丈夫心跳加速。
丈夫被激起某些情緒。
小琪平靜地躺在床上，聽著女人的聲音，一點兒也不害怕。
丈夫又進了小琪的房間。
“出來了！出來了！是兒子！”外婆大喊。女人卻昏了過去。
小琪被丈夫壓得透不過氣，她似乎聽到外婆喊著什麼，她感到她的下腹開始微痛著，像是什麼要出來，又像是什麼要進去。
丈夫開始痛苦的吼叫，死命地把小琪推開，卻像是黏住般緊貼著小琪，
“畜生！賤種！放開你爸！”丈夫叫著。
外婆聽見丈夫的叫聲，將嬰兒放進熱水，匆匆向房間跑去。
外婆只看見丈夫痛苦地躺在地上，下體全是血。
小琪靜靜地躺在床上，下體微微地染著丈夫的血，一個咕咚，一個東西從小琪裸露的下體出來，是一根陽具。
“報應啊！這是報應！”外婆開始失控地尖叫，然後忽然想起什麼地跑回女兒房間。
她開始大哭了起來。
嬰兒已經淹死在熱水盆裡。